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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童书发展史
乘载社会百年转变歷程的童书,代代相传的瑞士精神
2018年09月18日 来源:瑞士资讯swissinfo.ch
▲苏黎世的国家博物馆正在展出适合全家大小参观的展览《瑞士童书发展史》。(作者 提供)
2018-09-18 作者: 方常均
自1900年起,瑞士的图书世界开始了一连串的童书发展史,这与两次世界大战息息相关。这一百多年来的童书里记载了瑞士一整个世纪的社会演变,这些童书在瑞士不只是儿童读物,其中更有深层的教育内涵。
目前,位于苏黎世的国家博物馆正在展出适合全家大小参观的展览「瑞士童书发展史」(德)外部链接,没有年龄限制,老少皆能从中获得乐趣。
从配角升格为主角的广告代言人
回望100年前的瑞士,当时多数人民还生活在贫困之中。在物资缺乏的时代,再加上两次大战带来的冲击,温饱已经是生活中最急迫的事,更遑论为孩子购买童书。当时有几家瑞士大型食品公司,如:美极(Maggi)、雀巢(Nestlé)就利用此现象,开始在商品包装上设计符合孩子喜好的附加产物,像是代言产品的卡通人物、贴纸簿、图卡⋯⋯等等,都深受孩子们的喜爱。
在那个穷困的年代,这些小图像是孩子们难得的娱乐,也成为争相收藏的玩物。在两次大战期间,雀巢和巧克力商联手为小朋友设计的贴纸簿,便是当时相当受欢迎的商品。
这个商业创新却意外地点起了图像与童书创作的火花,成为了瑞士童书发展的滥觞。随着时移势易,不只是产品本身,就连代言人物都培养出了忠实顾客,也意外地创造了新市场。
颜色与形状结合成为符号,在流动的图像里传达讯息,成为一个没有国界划分的无声语言,尽管无声却能触动孩童的心。这些代言人就是图像符号成功的例证,他们在有了足够的知名度与粉丝后,也成为了日后童书的主人翁,童书因此有了现成的市场,还极为畅销。
尤其二战结束后,经济消费力日渐回稳,瑞士本土童书在既有市场上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打下了极好的本土童书基础,改变了原本从德国进口童书的态势。
最着名的童书人物葛洛比(Globi),就是一家百货公司在1932年发展出来的广告人物,百货公司将瑞士日常生活中的大小事物与这只穿红黑格子裤的蓝鸟结合,在每个月出刊的百货公司月刊中连载葛洛比童话故事,吸引了无数孩子们的目光。1935年第一本葛洛比童话问世,一举成功地受到市场的热烈欢迎。
百年前童书创造女性就业新机会
童书市场成功的背后,同时带动了专业绘图人员数的增长,市场稳定、专业投入是瑞士童书继续向前迈进的两大主因。市场扩大后连带创造的就业机会,也让百年前工作机会不多的妇女们有了新的就业可能;这时期就出现了几位相当着名的瑞士童书女绘者以及童书女作家。
1858年出生于瑞士伯尔尼的丽莎﹒伟格(Lisa Wenger)是瑞士近代最有名的女作家之一,由她亲自构思内容并手绘创作的童书《Joggeli söll ga Birli schüttle》就是瑞士童书市场上的百年经典,说的是一个农场小男孩的故事。这本书以轻松逗趣的方式描写出百年前的童工现象,刻划了农业时代孩童作为生产力,在农场上的工作与生活。
1908年这本书问世后,受到孩童们极大的欢迎,伟格女士继续以瑞士高山上的冬季狂欢节作为题材,创作了其他童书。值得纪录的是,伟格女士的童书皆是以瑞士德语写成,并且以 300 x 105 mm的格式印制。就算时至今日,这些百年老童书仍然遵从古法,并未改变大小、形状,依旧是独树一格的长形童书,可以说是,忠于原创、始终如一、一版再版。
1897年生于苏黎世的绘画家碧塔﹒塔波勒(Berta Tappolet)也是一位知名的童书女画家。早年学习织品设计的她,将织品创作技术用于绘画上,并将瑞士本土的乡野故事、传说、童话和诗歌与图像结合后集结出版。
她的创作中有一本绝版童书《灯塔》 (Der Leuchtturm)正是描写上个世纪瑞士穷困的义大利语区,必须出国做建筑工人的父亲,跟年纪较大的女儿一起前往富有的邻国寻找工作的乡野传说。
故事中的女孩已经到了会帮忙家务的年纪,父亲带着她到处做建筑工求生存,她则为父亲烧饭洗衣,如此一来就能省下更多的钱寄回老家。父亲在一个正在兴建港口的城市找到工作,两人在异乡相依为命。
透过塔波勒女士的图画与文字,这个女孩的刻苦生活多了冒险与新奇,她的创作也同时记录了百年前瑞士向邻国输出劳动力的真实故事——即便是童书也纪录了某个年代的歷史。
摄影技术逐渐成熟后,瑞士法语区的童书女作家苏西﹒皮勒(Suzi Pilet),以布偶作为故事主人翁、设计情境,使用在小型摄影棚拍摄的手法,以黑白照片取代图画,创造了富有诗意、跨越时空的童书。
在战后经济尚未復甦的时代,皮勒女士与女作家艾蕾西﹒派瑞(Alexis Peiry)为了实现自己的艺术梦想,大胆地开设了自己的出版社,一人写作、一人摄影,按照自己的理念出版童书作品。
在女权不彰的时代,前卫的她们是当代女性的创业楷模。1958年瑞士女性劳动展览中,特别介绍了这些女作家、画家、插画家与艺术家,她们投入童书的创作也开启了女性就业的其他可能。
图像作为素材的国家精神教育
两次大战期间,瑞士童书的内容也不免受到时代压力,成为当时为孩童建立国家意识的方法之一。一次大战结束后的1918年,在瑞士出版的一本名为《这就是战争》 (So ist der Krieg)(德)外部链接的童书,书中带入了导致战争的原因以及战争造成的灾难,从不同面向说明战争带来的破坏与影响。书末更明确地提到瑞士作为中立国的思想:「避免战争是明智的,和平为上」。
同一时代也有其他童书描写军队保卫国家的英勇、民防重要性与国家意识⋯⋯等。在动盪的年代,孩子在阅读过程中明白外界发生的事,许多对国家的想法也因此萌芽。1930到1950年代之间,具有国家意象的绘本相当受欢迎。一本薄薄的童书,甚至只有黑白两色,却乘载了社会、歷史、乡土与语言,何谓国家、何谓瑞士,都透过了故事传达给孩子们。
无国界、年龄限制的图像资讯传递
自古以来就以图像传颂歷史,欧洲教堂内的壁画、彩绘玻璃就是这样的功能。在摄影技术与设备尚未普及的19世纪之前,透过在实体物品上绘画以传播消息的效果更是显着。在童书市场扩大后,多样图书的出版对孩子的教育效果更是明显,以图像作为教育材料也益加普及。
因此绘制童书的画家们有了新的工作,他们受聘于教育单位,将教学内容以图像表达,传递了当时的教育思想。在当时瑞士教师协会(Lehrerverein)的委託下,1935年代着名的瑞士插画家奥意根﹒贺同(Eugen Hartung)就绘制了大量的教育型挂画与壁画。
在国家博物馆的展览中,一幅行车交通图阐释了有秩序的城市生活、交通顺畅的模样,大家遵守交通号志过马路、电车有行车优先权⋯⋯等等,不需要任何一个文字,透过一幅色彩鲜艳的图像就能传达交通安全人人有责的讯息。重新在博物馆中欣赏这些画作,可以想见瑞士人是如何一代一代地教孩子遵守秩序、遵守法律。
不只是教育界更加广泛地运用图画传达讯息,商业上的使用也未曾间断过,一再地透过广告看板与商标设计⋯⋯等等,应用图像符号传播资讯。1946年画家贺根(Eugen Hartung)为美极公司(Maggi)所绘制的童谣歌本,收录了瑞士孩童耳熟能详的歌曲,加上受孩童喜爱的图片,图文并茂的歌本创下了50万本的销售佳绩。小国小民的瑞士,孩童们阅读本土创作的书籍也成就了一个成熟的市场。
1960年代后,瑞士童书出口市场也扩大了,不管美洲或亚洲国家都有瑞士童书的译本,向国际社会传递了更多瑞士印象。
1900年至1967年这段期间,是瑞士图画书籍创作的第一个高峰,仅管这是以孩童为主的市场,但详实地记载了两次大战期间瑞士整体社会的变化,也扭转了瑞士长久以来大量从德国进口的阅读市场,而开始了国家本体的儿童文学创作,绘画与文学创作的水准亦随之向上提升。
来参观这个展览的民众,除了有孩子的家庭外,也吸引许多老一辈的瑞士人,这些老故事里描绘着无数国民的回忆并蕴藏着代代相传的瑞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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